出品 | 凤凰网风财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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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陈文莉

(资料图)

作者 | 王婷婷

11月8日精功集团将正式召开“重整第二次债权人会议”。然而就在会前一周，精功集团的债权人不得不再次通过维权曝光的方式，争取自主权利。

债权人王良（匿名）表示，“精功集团重整存在转移优质资产、资产贱卖、债务选择性违约等诸多问题，管理人否认我们小额债权人的身份，只给10%的赔偿率，而其他公司大多全额清偿。这几年不少人失业、得病都等着这笔钱，我们不得不多次信访和维权。”

作为曾经的中国500强企业，精功集团是“中国专业批发市场第一股”轻纺城（600790）的股东，后者拥有目前全国规模最大的纺织品集散中心，也是全球最大的轻纺专业市场“中国轻纺城”。

此外，精功集团还拥有精工钢构（600496.SH）、精功科技（002006.SZ）、会稽山（601579.SH）三家上市公司，参股浙商银行、绍兴银行、浙江产权交易所等金融和地方资本市场平台公司这个“500亿实业帝国”的掌舵人，即“精功系”实控人的金顺良，则被坊间称为浙江省绍兴市“首富”。

然而，2019年，精功系9家企业爆发流动性危机，精功集团11只存续债券全部违约（合计余额61亿元）。

2019年9月6日，精功集团等九家企业正式向绍兴市柯桥区人民法院提出重整申请。后柯桥法院指定“浙江越光律师事务所”担任管理人。2022年5月31日，“中建信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被确定为重整投资人。

2022年10月24日，精功集团重整草案出炉，对债权分类、债务偿还、重组资产等给出了相应方案。但就是这份重整方案，引发了部分债权人的维权。

赔偿率仅10% 投资人“定义”引纠纷

维权的是精功集团担保的“众富控股定向债务融资和精功集团定向债务融资工具系列产品”的债权人，由1541人通过“太合汇管理”投资到上述产品。

协议显示，该次投资原本应在2019年3月兑付，确认及待定金额约11.63亿元。但据债权人说法，至今3年多仍无法兑付。

而双方矛盾焦点在两方面——一是这1541人属于小额债权人，还是普通债权人？二是赔偿比例10%，远低于市场常情，是否不公平？

凤凰网风财讯从《重整草案》获悉，精功集团的具体兑付方案为：本金≤30万的持有⼈，兑付本金的35%；30万-50万（含）的持有人，兑付本金的30%；50万-100万（含）的持有人，每人兑付12万元。这笔资金将根据到位情况在6个月内分批支付。此外，普通债权人的兑付比例则为10%。

“赔偿10%还是我们多次维权得到的，起初只给3%的赔偿率，非常离谱。”债权人称，北大方正、东北特钢、康美药业、南京雨润、紫光集团等大企业的破产重整，对小额债权人都是现金全额清偿，所以把他们划归到普通债权人行列，仅赔付10%不合理。

精功集团方面则表示：“公司正在通过多种途径积极筹措资金，并加强自身经营，抓紧拟定化解违约债务方案。”

凤凰网风财讯从鼎一投资获悉，其跟踪的已披露重整计划的75家上市公司中，有47家公司区分了小额普通债权，其中除了5家公司外，其余公司均对小额普通债权提供了全额清偿；大额普通债权的平均清偿率则为29.19%。

对比市场行情，无论是针对小额债权人还是普通债权人，精工集团重整管理人计划的赔偿额度的确属于低水位。

但这之前需明确一个关键点——这1541人属于小额债权人还是普通债权人？

投资人称，越光律所曾口头解释为，1541人是通过“太合汇”委托处理债权，将太合汇定义为普通债权主体，所以不认可这部分投资人“小额债权人”的身份。

会被认定为一个组织，而不是一批“个人”，这与2019年的一次诉讼有关。

投资人告诉凤凰网风财讯，2019年7月6日，投资人委托“太合汇”作为代表出席产品持有人会议、提起相关违约诉讼。之后太合汇在其与精功集团、众富投资的诉讼中称，受托管理人（太合汇）有义务“接受全部或部分债券持有人的其委托，以自己名义代表债券持有人提起民事诉讼、参与重组或破产的法律程序”。

终审时，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亦认为，投资人和发行人在此不可撤销地特别授权受托管理人作为债权人的全权代表，对与本定向债务融资工具的发行和管理有关的事项进行债权处理，包括但不限于代为办理与本案定向债务融资工具发行及管理有关的各项事宜等。

即法律层面上，受托管理人（太合汇）成为了债权人的全权代表。

为此，投资人计划在10月8日二债会召开之前，向法院提交独立小额债权人的投票表决权申明函，恢复作为“小额债权人”（即弱势个体）的权力。因为确立小额债权人身份，是这1541人争取更多资金偿付的重要前提。“自己人”接盘重整 被疑资产“移优留劣”

公开信息显示，精功集团的重整投资人为中建信集团，后者实控人、董事长方朝阳，同时担任精功集团的副董事长，持有精功集团约2.1%的股权。据早先报道，中建信旗下的“精工钢构”也由方朝阳和金顺良共同创立。

2022年5月31日，中建信集团被确定为精功集团的重整投资人。

不过，就在2019年流动性危机爆发前，凤凰网风财讯查阅企查查发现，包含精功(绍兴)数据产业有限公司、浙江银杏谷投资有限公司、浙江精业新兴材料有限公司、浙江精功碳纤维有限公司等多家公司的股权被陆续从精功集团移除。

以上公司含有不少高流动性的房地产资源，例如开发了杨江一品住宅项目的“浙江精筑地产”，开发了武汉珑璟轩的武汉龙鼎置业等。

不过，对于资产转移，根据《破产法》第四章第三十一条，“人民法院受理破产申请前一年内，涉及债务人财产的下列行为，管理人有权请求人民法院予以撤销：（一）无偿转让财产的。”

根据重整草案，留在精功集团体内，参与此次重整的核心资产共计五项，分别是精功集团持有的会稽山29.99%股权、精功科技29.99%股权、轻纺城4.35%股权、精工控股45.90%股权，以及精功集团持有的绍兴银行8.14%股权和众富控股、英维特手中的绍兴银行0.98%与0.29%的股权，估价约45.62亿元。

工商资料显示，精功科技、会稽山、精工钢构相关股份均已被质押超99%，精功科技、会稽山的股份已被冻结。

投资人认为，“自己人做重整投资人，才会眼睁睁看着资产价值高的公司在重整前被从精功集团移除。而留下的资产受到被质押、被冻结影响，估值被拉低，参考2022年8月18日的市场价格预估，上述五项核心资产估值超过80亿元，而不仅仅是45.62亿元。”

对此，凤凰网风财讯向精功集团致信询问，及至发稿时间未得到回复。

北京市盈科（济南）律师事务所建设工程法律事务部主任、破产重整事务中心秘书长李孟义对凤凰网风财讯表示，在破产企业重整中，对上市企业股票资产价值确定的节点，一般在初步确定投资人时，由投资人根据上市公司股市情况，以及投资协同安排等进行初步确定，管理人根据债权清偿率情况与投资人进行多轮充分沟通，形成一个价格意向。管理人根据该意向价格，形成重整方案，计算各类债权的清偿率。

“破产业务中的最大原则是‘债权人的权益最大保护’，所以一切工作都应是为了更好保护和实现债权人权益进行的。”

暴雷后半段：破产重整更考验能力与良心

精功集团或是近几年中大型企业“破产重整”的一个缩影。

益普标准数据显示，仅2022年前三季度新增企业破产重整案件数量高达4438件，同比增加了37.83%。

海航集团、雨润集团、三胞集团、东北特钢、北大方正、紫光集团、渤海钢铁等多家大中型甚至超大型、昔日的“500强”企业，在过度多元化、金融化、杠杆化下，大都走向了破产重整的境地。

而随着重整管理人、重整投资人的介入，以及重整方案的出炉，大型出险企业已然进入了暴雷后半段，资本局迎来重塑，经营生机逐渐恢复。

以雨润为例。重整涉及的44家公司并入新平台雨润精选，并承诺2027年实现上市。自此，战略投资人中国华融正式介入，占股7%。原实控人祝义才通过雨润控股及地华实业占股33%，转股债权人占股37.29%，另有22.71%预留股份用于业绩对赌下的优先债权清偿和实施股份补偿。

海航同样如此。2021年9月12日，在爆雷一年后，海航集团的重整投资人正式敲定。辽宁方大接盘航空主业海南航空（600221.SH），并与原管理层定下经营“对赌”。当地国资海南发展控股有限公司则接盘了海南机场（600515.SH），重整后业务聚焦“机场 免税”。

冗余资产、非主营业务资产板块或直接出售，或委以信托管理。俨然，昔日的雨润成鼎立之势，而海航集团也已“分家”，但二者却在经营上逐渐重回正轨。

精功集团的重整方案最终如何？随着大中型企业，甚至是超大型企业，逐步迈入破产重整，又将重塑一个怎样的商界新江湖？凤凰网风财讯将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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